打一場“三北”工程攻堅戰

實施“三北”工程是國家重大戰略。2021—2030年是“三北”工程六期工程建設期，是鞏固拓展防沙治沙成果的關鍵期。2023年6月6日，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加強荒漠化綜合防治和推進“三北”等重點生態工程建設座談會時強調，力爭用10年左右時間，打一場“三北”工程攻堅戰。1978年“三北”工程啟動以來，風沙危害得到基本遏制，農田牧場得到有效庇護，綠色惠民成效顯著，綠色長城不斷加固延伸。如何推動“三北”工程再上新台階，本期特邀專家圍繞相關問題進行研討。

系統謀劃推進“三北”工程建設

我國啟動“三北”工程是基於什麼考慮？整體規劃和基本框架是怎樣的？目前進展如何？

唐芳林（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副局長）：“三北”工程是與我國改革開放一起實施的重大生態工程。20世紀70年代末，三北地區森林稀少且分布不均，森林覆蓋率隻有5.05%，沙化土地總面積達128萬平方公裡，風蝕沙化十分嚴重，沙塵暴頻繁發生，每年風沙天數超過80天，形成了東起黑龍江、西至新疆的萬裡風沙線。沙化土地以每年超15萬公頃的速度擴展，三北地區1300多萬公頃農田遭受風沙危害，糧食產量低而不穩，農村燃料、飼料、木料、肥料“四料”俱缺，人民群眾生產、生活受到嚴重限制。為從根本上改變三北地區日益惡化的生態環境，黨中央、國務院決定在“三北”風沙危害和水土流失重點地區建設大型防護林，開啟了我國大規模治理風沙、改善生態的先河。

按照1989年編制完成的《三北防護林體系建設總體規劃方案》，“三北”工程建設范圍包括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551個縣（旗、市、區）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，總面積406.9萬平方公裡。規劃建設期限73年，從1978年開始到2050年結束，分三個階段、八期工程進行。規劃造林3508萬公頃，力爭到2050年，工程區森林覆蓋率提高到14.95%，風沙危害和水土流失得到有效控制，生態環境和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條件從根本上得到改善。

“三北”工程建設以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為重點，根據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經濟社會發展需求，與時俱進調整工程建設范圍和主攻方向。一期工程為1978年至1985年，涉及12個省（區、市）的406個縣，圍繞構筑農牧業生態屏障、促進農牧業穩產高產、解決“四料”短缺等問題，主攻農田、牧場等防護林建設，累計造林535萬公頃。二期工程為1986年至1995年，涉及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514個縣，圍繞促進農民增收致富，統籌生態與經濟協調發展，積極建設生態經濟型防護林體系，累計造林1078萬公頃。三期工程為1996年至2000年，涉及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551個縣，圍繞改善重點區域生態狀況，率先在東北三省、京津和西部8省73個縣建設區域性防護林體系，累計造林591萬公頃。四期工程為2001年至2010年，涉及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600個縣，圍繞沙化危害擴展加劇問題，主攻防沙治沙，在科爾沁沙地、毛烏素沙地、新疆綠洲外圍等重點區域安排70%以上的建設任務，實行區域治理與重點突破相結合、人工治理與自然修復相結合，遏制沙化擴展趨勢，累計造林571萬公頃。五期工程為2011年至2020年，涉及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725個縣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，圍繞防沙治沙和水土流失治理，堅持擴綠增量與提質增效相結合，以建設規模化生態防護林基地為抓手，啟動建設32個百萬畝防護林基地和3個規模化林場，累計完成營造林620萬公頃，構筑集中連片、規模宏大的區域生態安全屏障。經過前五期40多年不懈奮斗，“三北”工程累計完成造林保存面積3174萬公頃，工程區森林覆蓋率由5.05%增長到13.84%。

習近平總書記強調，2021—2030年是“三北”工程六期工程建設期，是鞏固拓展防沙治沙成果的關鍵期，是推動“三北”工程高質量發展的攻堅期。按照“三北”工程六期規劃，建設范圍包括13個省（區、市）的775個縣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所屬團場，以筑牢北方生態安全屏障為根本目標，以防沙治沙為主攻方向，堅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，全力打好黃河“幾字彎”攻堅戰、科爾沁和渾善達克沙地殲滅戰、河西走廊—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阻擊戰三大標志性戰役。

一是加強組織領導，形成了中央統籌、省負總責、市縣抓落實的工作機制。國務院建立“三北”工程協調機制，中共中央辦公廳、國務院辦公廳出台《關於加強荒漠化綜合防治和推進“三北”等重點生態工程建設的意見》，中央財辦、國務院辦公廳和協調機制各成員單位統籌推進重要規劃編制、重點項目布局、重大問題解決。

二是堅持系統思維，扎實推進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。國家林草局聯合國家發展改革委等部門修編“三北”工程總體規劃，編制印發“三北”工程六期規劃，布局68個重點項目區，推進治沙、治水、治山全要素治理，安排綜合治理和成果鞏固任務7.4億畝。強化區域聯防聯治，統籌沙漠邊緣和腹地、上風口和下風口、沙源區和路徑區，劃定10個聯防聯治重點區域，推動區域一體化治理。2023年6月以來，累計安排中央投資577億元，實施項目369個，完成建設總任務超1億畝。

三是突出治理重點，全力打好三大標志性戰役。圍繞“在哪打”，確立了建設布局、目標任務和關鍵舉措﹔圍繞“怎麼打”，以組織實施項目為抓手，建立重點項目庫，實行項目閉環管理制度﹔圍繞“打什麼”，堅持問題導向、分區施策，東部殲滅戰片區重點推進可治理沙化土地全覆蓋，中部攻堅戰片區聚焦解決沙患、水患等六大突出生態問題，西部阻擊戰片區著力控制沙漠邊緣擴展。

四是科學防沙治沙，賦能工程高質量發展。加強科技攻關和技術推廣，實施七大科技行動計劃和“三北工程攻堅戰關鍵技術研發”揭榜挂帥項目，新裝備、新技術為“三北”工程建設提供了強勁動力。國家發展改革委、交通運輸部、國家能源局等部門支持推廣“以工代賑”“以路治沙”“光伏治沙”模式，工程建設更加注重提質、興業、利民，實現生態、經濟、社會效益相統一。

機械化作業提升治沙效能

目前，“三北”工程機械治沙造林比例近50%，科技是如何發揮支撐作用的？

周建波（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研究員）：“三北”工程自1978年啟動以來，在防風固沙、改善民生方面取得顯著成效，綠色長城不斷向沙漠邊緣延伸。“三北”工程進入六期建設，以防沙治沙為主攻方向。這一階段，裝備的科技支撐作用越發凸顯。目前“三北”工程機械治沙造林比例近50%，這不僅是數字的提升，更是治沙理念、模式與效率的深刻變革。以機械化為核心的先進實用技術，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，助力打好“三北”工程攻堅戰，為筑牢祖國北疆生態安全屏障提供硬核支撐。

“三北”工程區地域遼闊，自然條件嚴酷，沙化土地面積廣、治理難度大、地形復雜是長期面臨的突出問題。傳統的“人海戰術”在效率、成本和治理規模上難以適應新時期防沙治沙需求。勞動力成本攀升、極端氣候頻發、部分區域人跡罕至等因素，對防沙治沙提出了更高要求。在此背景下，向科技要效率成為必然選擇。機械化治沙，是科技賦能的集中體現。

從最初的人拉肩扛，到如今的機械化、智能化集群作業，“三北”工程的治沙手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在“三北工程攻堅戰關鍵技術研發”揭榜挂帥項目牽引下，全國“三北”工程裝備產學研機構運用科技力量，針對“三北”工程區的痛點難點，研發出一系列高效治沙裝備，並不斷創新作業模式和技術服務體系。針對不同沙區特點，採取“適沙適機、多機聯合”的系統化機械化作業模式，改變了以往“一機包打天下”或單機作業方式效率不高的困窘，機械化防沙治沙裝備配置及作業規程為機械化、標准化作業提供了依據。建立我國首個防沙治沙裝備監管調度系統“林機雲”，利用北斗定位、物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，實現對設備運行、位置、油量、作業面積等數據的實時監控與精准分析，為科學調度、優化管理、成效評估提供保障。一系列探索實踐，開創了“機械壓沙”新技術新模式。

數據是最有力的佐証。機械化治沙已在內蒙古、甘肅、新疆等沙化嚴重區域廣泛應用，通過各種形式開展作業，累計治理沙化土地超34萬畝。通過機械化治沙，作業效率較傳統人工提升了20至30倍，而治理成本降低了約40%。例如，通過螺旋鑽孔機進行植樹，每台設備能在10秒內完成一棵樹的種植，效率是人工作業的10倍﹔使用自走式稻草沙障鋪設機（2米行帶模式）日均作業面積可達20畝，而人工僅為1畝/天，綜合成本從1500元/畝（人工作業）降至近1000元/畝﹔沙柳網格式沙障一次成型鋪設機效率達56畝/天，是人工的37倍﹔等等。這些實實在在的效益，彰顯了科技創新的力量，為“三北”工程攻堅戰提供了可復制、可推廣的機械化解決方案。在黃河“幾字彎”攻堅戰核心區域，例如鄂爾多斯市的毛烏素沙地和庫布其沙漠，機械化治沙已成為主導力量，部分先進沙障鋪設設備單台日均作業面積可達百畝，治沙成效尤為顯著。

科技創新為“三北”工程建設提供了有力支撐，但防沙治沙仍面臨一些困難和挑戰。盡管先進機械設備不斷涌現，但目前80%未治理沙漠都是“遠山大沙”和“沙丘鏈”，在一些極端復雜的地形條件下，大型設備作業效率仍受限制﹔部分中小型設備對人工依賴程度較高，裝備的輕簡化、智能化水平仍有提升空間﹔防沙治沙裝備的社會化服務體系，如維修、保養、調度、技術支持網絡以及基礎設施等尚不健全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先進裝備的大規模推廣和持續高效作業。

隨著科技不斷創新與深化應用，更多高效、智能、綠色的治沙技術和裝備將源源不斷地投入“三北”工程一線，未來需聚焦防沙治沙裝備的智能化、輕簡化和多功能化，不斷創新“機械壓沙”技術和模式。一方面，讓裝備本身更“聰明”、更“靈巧”、更“全能”，以適應更復雜的環境和多樣化需求。另一方面，加快完善裝備的“生態圈”，通過建立健全社會化服務體系，確保機械買得到、用得好、修得快，讓裝備科技成果真正落地生根，轉化為持久的治沙效能，為打好“三北”工程攻堅戰注入強勁動能。

綠富同興實現生態與經濟雙贏

三北地區分布著多個農產品主產區，在荒漠化治理的同時，是如何推動產業發展、實現富民惠民的？

李生宇（中國科學院新疆生態與地理研究所正高級工程師）：歷經40多年艱苦奮斗，“三北”工程“擴綠—興綠—護綠”成績斐然。生態環境顯著改善的同時，各地積極探索生態建設與經濟發展有機結合模式，實現了生態林與特色種植產業融合發展，為當地經濟注入強勁動力，走出一條綠富同興的可持續發展之路。

我國北方有枸杞、紅棗、酸棗、沙棗、沙棘等耐旱果樹，肉蓯蓉、鎖陽、甘草等耐旱藥用植物，苜蓿、駱駝刺、羅布麻等耐旱草本與纖維植物，以及油莎豆、文冠果、薰衣草、沙漠玫瑰等耐旱油料與香料植物。依托這些具有較高生態和經濟價值的植物資源，在耐旱品種選育、節水灌溉技術和人工種植技術支持下，我國干旱地區特色種植產業蓬勃發展，形成了“防沙治沙+特色種植+加工銷售”一體化發展模式，非常規水資源得到有效利用，實現了生態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贏。

內蒙古阿拉善盟以防沙林為載體，人工種植肉蓯蓉和鎖陽，在固定沙丘的同時創造經濟價值，全盟沙生藥用植物年產值超15億元。配套政策方面，每畝梭梭林種植肉蓯蓉可獲100元至200元補助，提高了當地群眾參與生態建設的積極性。在庫布其沙漠，億利資源集團與當地農牧民結成緊密的利益共同體，農牧民以沙漠荒地入股，以勞務有償種樹參與治沙，企業依托甘草種植發展生態產業，參與生態建設的農牧民每人每年可獲直接勞務收入近6000元。

上世紀90年代，新疆率先攻克肉蓯蓉人工種植（寄生在梭梭、檉柳、四翅濱藜等植物根上）技術難題，大力開展肉蓯蓉種質資源保育、高效種植、機械化裝備、保健功能挖掘等科技研發，補齊深加工短板，不斷延伸精深加工鏈條，目前已形成肉蓯蓉立體機械化液體精准接種技術體系。隨著節水滴灌技術廣泛應用，肉蓯蓉接種率進一步提高，發展肉蓯蓉產業成為風沙干旱地區農牧民增收致富的重要途徑。新疆南疆地區積極發展防沙林下接種肉蓯蓉的沙漠經濟，於田縣21.4萬畝經濟林肉蓯蓉年產量約4萬噸，年產值近4億元，產品遠銷國內外。新疆肉蓯蓉人工種植技術推廣到甘肅、內蒙古、寧夏等地，帶動了北方風沙干旱地區肉蓯蓉產業發展。一些企業採取“公司+農戶”的方式，延伸產業鏈，生產即食肉蓯蓉、肉蓯蓉酒、肉蓯蓉酵素等產品，帶動當地群眾發家致富。

寧夏以“三北”工程建設為契機，發展枸杞規模化種植，推廣標准化種植、綠色防控技術，枸杞品質和產量顯著提升。以中寧縣為例，該縣已形成涵蓋枸杞種植、採摘、加工、銷售的完整產業鏈，產品種類豐富，包括枸杞粉、枸杞籽油軟膠囊等功能性食品，枸杞咖啡、枸杞啤酒等休閑食品，以及以枸杞嫩葉嫩莖為原材料的糕點等，暢銷海內外。寧夏全區枸杞種植保有面積32.5萬畝，全產業鏈綜合產值290億元。枸杞種植在北方風沙干旱地區快速發展，2023年全國枸杞種植面積183萬畝，鮮果產量140萬噸，干果產量24萬噸。我國已形成多個枸杞區域公用品牌，僅寧夏“中寧枸杞”品牌價值2023年就突破200億元。

此外，生態環境的改善還帶動了三北地區旅游業的發展。例如，寧夏中衛市依托沙坡頭沙漠旅游資源和黃河自然景觀，打造特色旅游新模式，2023年接待游客首次突破千萬人次，旅游收入超88億元。甘肅臨澤縣堅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，立足區域特色資源稟賦優勢，推進重大生態工程建設，統籌生態治理與綠色能源產業發展。探索“光伏+治沙”“光伏+養殖”模式，大力發展特色沙產業，培育復合型沙產業新業態，建設特色林果基地，帶動葡萄加工、葡萄酒和相關文化旅游產業發展，打造黑河北岸葡萄旅游文化長廊，涌現出酒庄、葡萄基地等具有一定規模的沙產業試驗示范基地，與周邊旅游資源“串點成線”，形成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產業鏈條，實現多方共贏。

隨著科技的迅猛發展，更多先進技術將應用於特色產業，進一步提升經濟效益和市場競爭力。“三北”工程建設持續推進，將吸引更多社會資本參與，為產業發展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，同時匯聚更多專業人才，為生態林與特色種植產業融合發展注入活力。通過不斷探索創新，將生態優勢源源不斷轉化為發展優勢，讓人民群眾在治沙中致富、在致富中治沙，努力實現綠富同興，繪就更加絢麗多彩的生態畫卷。

從“沙進人退”到“綠進沙退”

作為全國治理荒漠化的主戰場，內蒙古進行了怎樣的實踐探索？

高曉燾（內蒙古自治區社會科學院研究員）：內蒙古橫跨“三北”，是我國北方面積最大、種類最全的生態功能區，其生態狀況不僅關系內蒙古自治區各族群眾生存和發展，更關系華北、東北、西北乃至全國生態安全。由於氣候災害、易被侵蝕的土壤條件，加之歷史上長期過度開墾等因素，內蒙古一度成為荒漠化和沙化土地最為集中、危害最為嚴重的省份之一。境內分布有巴丹吉林、騰格裡、烏蘭布和、庫布其等沙漠和毛烏素、渾善達克、科爾沁、呼倫貝爾等沙地，全區荒漠化土地8.89億畝、沙化土地5.97億畝，荒漠化沙化面積約佔全國的20%。

為解決生態環境問題，20世紀50年代，內蒙古著手建立國有治沙站、國有林場，拉開了治沙造林序幕。但草原退化、土地沙化態勢未有效扭轉，沙漠戈壁面積由1960年的1.1億余畝擴大到1977年的1.6億余畝。

1978年“三北”工程啟動，按照總體規劃，內蒙古承擔建設任務1.67億畝，為13個省份之首。作為我國治理荒漠化的主戰場，內蒙古根據不同時期規劃要求，結合本地實際推進工程建設。

1978年至2000年是第一階段。從集體造林到保護和發展植被，再到著重治理風沙、干旱和水土流失，建設生態經濟型防護林體系，克服十年九旱、土壤易沙化等不利條件，全區完成造林9713.7萬畝。同時，著力調整種植結構，通過推廣生態經濟溝、生物經濟圈以及引農、引草、引藥入林等立體種植模式，優化林業產業結構。

2001年至2020年是第二階段。“三北”工程四期規劃中，4個防護林體系建設地區中內蒙古參與3個﹔五期規劃中，東北華北平原農區、風沙區、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、西北荒漠區4個建設區域均涉及內蒙古。這一階段，為破解荒漠化與貧困互為因果難題，全區將“三北”工程建設與鄉村振興等重大發展戰略相結合，通過防護林、飼料林、能源林、經濟林等基地建設，推進牧區產業結構調整。例如，庫布其探索出“黨委政府政策性主導、企業產業化投資、農牧民市場化參與、科技持續化創新”的治沙模式，截至2019年，1.86萬平方公裡沙漠有6000多平方公裡實現綠化，植被覆蓋度達53%。七星湖、響沙灣、恩格貝等地成為生態旅游勝地，2012年至2019年累計接待游客近1000萬人次，實現收入24.6億元。內蒙古將科技興林貫穿於林業建設全過程，截至2020年，完成造林1.19億畝，重點治理區實現了從“沙進人退”到“綠進沙退”的重大轉變。

“三北”工程進入六期建設，三大標志性戰役有“兩個半”在內蒙古。內蒙古是水資源嚴重短缺地區，水資源約佔全國總量的1.92%，且時空分布不均，需統籌解決生態用水和地區生產生活所需用水問題，加之干旱加劇等因素影響，原有防護林出現不同程度退化現象。如何科學治沙，全面提升荒漠生態系統質量和穩定性，是內蒙古面臨的新考題。

一是圍繞重大生態保護修復工程項目科學施策。全區推進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，規劃庫布其—毛烏素沙漠沙化地綜合治理等11個重大項目，2023年以來累計爭取資金151.52億元，設立防沙治沙科技創新重大示范工程“揭榜挂帥”項目，開展沙漠地區光伏與治沙結合、生態修復等關鍵技術集成創新和應用示范。創新實施防沙治沙和風電光伏一體化工程，2024年治理沙化土地238萬畝、配套新能源裝機2727萬千瓦。同時，大力發展沙區特色旅游業、林沙草產業。2024年全區完成“三北”工程建設任務2442萬畝，佔全國總量的45.8%﹔防沙治沙1954萬畝，居全國首位。

二是創新模式提升治沙效能。在防沙治沙實踐中，各地不斷創新治沙模式。磴口縣通過防、治、用、養等措施構建自然保護地、封沙育草區、防風阻沙區、農田防護林網“四位一體”防沙治沙綜合體，形成“系統防護、全域治理、科技賦能、產業支撐”磴口模式，全縣生態治理面積210萬余畝，林草覆蓋度從上世紀50年代初期的0.04%提高到37%以上。赤峰市翁牛特旗探索“以路治沙”模式，通過修建穿沙公路把沙地切割成若干個治沙區域，人員、物資得以進入沙地深處，實現對沙地腹部的綜合治理。科爾沁和渾善達克沙地殲滅戰啟動，全區大力推廣“以路治沙”模式，2024年建設穿沙公路26條，建設規模450公裡，帶動治沙85.8萬畝。

三是提高治沙綜合效益。一方面，推進產業生態化和生態產業化，全區基本形成以特色經濟林、藥材、灌木原料、沙漠生態旅游、光伏治沙等產業為主，龍頭企業為引領，“企業+合作社+基地+農戶”為利益聯結機制的多層次產業發展模式，阿拉善鎖陽、通遼塞外紅蘋果等林沙草產品品牌脫穎而出，2024年全區林草產業總產值突破1000億元。另一方面，探索多元投入、多方參與機制，形成強大合力。全區大力推廣“以工代賑”，要求勞務報酬規模不低於項目總投資的10％，農牧民成為生態建設的參與者和受益者，2024年累計發動6.3萬名農牧民投工投勞，發放勞務報酬8.5億元，人均增收超1.3萬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