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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人当用贤

王伟

2025年06月19日10:14    来源:学习时报

治国理政,人才是关键。国家之强盛,必源于贤才荟萃;王朝之倾颓,常始于用人失当。人才乃立国之本、兴邦之基,犹如巨厦之栋梁、大川之源头,其得失关乎社稷存亡、天下兴废。纵观青史,凡盛世之兴,必见群贤毕至;而乱世之起,多因才路壅塞。故明君治国,必以招贤纳士为第一要务,以知人善任为根本大计,以制度革新为保障发展之门径。

为政之道,任人为先。“任人唯贤”出自《尚书·咸有一德》“任官惟贤材,左右惟其人”,意思是任用官吏当取贤才,任用下属应选忠良。纵观中国历史,可谓一部朝代更替史和国家发展史,其实质乃一部人才任用史,表现为得贤则兴,失贤则衰直至灭亡。不少思想家都将用贤与否视为国家兴衰的关键。《论语》中孔子回答仲弓问政就鲜明提出“举贤才”;《墨子》认为“国有贤良之士众,则国家之治厚;贤良之士寡,则国家之治薄”;荀子提出“故尊圣者王,贵贤者霸,敬贤者存,慢贤者亡,古今一也”。很多政治家都贯彻这个思想,历史上才有了周文王渭水访姜太公、周公一饭三吐哺、萧何月下追韩信等脍炙人口的礼贤故事。魏晋时期袁准在《袁子正书》中作了总结:想要立足于天下大道而智慧不至穷尽,兴办天下的大业而思想不至枯竭,统一百家之言而口舌不会劳累,兼听古今言论而心志不会疲倦,只有使用贤才这一个办法,究其本质,贤才是国家的根本,治国安邦必须广纳贤才、选贤任能。

任人唯贤,可使群贤毕至。一人之贤,仅可成事;众人之贤,方能兴邦。雍正皇帝在总结用贤重要性时说:“治天下以用人为本,其余皆枝叶事耳”,可谓高屋建瓴,振聋发聩。诸葛亮曾说:“治身之道,务在养神;治国之道,务在举贤。是以养神求生,举贤求安。”“国危不治,民不安居,此失贤之过也。夫失贤而不危,得贤而不安,未之有也。”诸葛亮认为,治国的关键在任贤,失掉贤人国家就危亡,得到贤人国家就安定。刘邦能灭秦兴汉,关键在于招揽人才、群贤毕至,相反“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”,最后落得个“霸王别姬”和“乌江自刎”的下场。范仲淹在《选贤任能论》里说:“张良、陈平之徒,秦失之亡,汉得之兴。房(玄龄)、杜(如晦)、魏(征)、褚(遂良)之徒,隋失之亡,唐得之兴。故曰:得士者昌,失士者亡。”人才聚散与国运兴衰息息相关,唯有形成群贤毕至、英才荟萃的生动局面,方能构筑起国家长治久安的坚实根基。当明君贤相遇合,当治国之道与济世之才相得益彰,一个时代的辉煌便由此铸就。

任人唯贤,重在识贤。中国传统政治文化语境中,“贤”与“能”含义不同,郑玄注《周礼》曰:“贤,有德行者。能,多才艺者。”朱熹说:“贤,有德者;才,有能者。”这实际上将贤、能之分明确为德、才之别。《资治通鉴·周纪》指出:“才者,德之资也;德者,才之帅也。”识贤之所以重要,因为这是正确用贤的前提,只有知贤用贤,才能做到贤尽其才,才尽其用。韩愈曾感叹,“世有伯乐,然后有千里马。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。”唐太宗李世民麾下的房玄龄与杜如晦,一个善谋,一个善断。每逢国事,房玄龄常言“非如晦莫能筹之”,二人配合无间,终成“房谋杜断”佳话,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里赞叹:“盖玄龄善谋,如晦能断故也,二人深相得,同心徇国”。宋代洪迈评曰:“唯贤识贤”,可谓道破千古用人之道。这种“以贤识贤”的辩证关系,不仅揭示了人才选拔的内在规律,更彰显了中国传统政治智慧中“见贤思齐”的深刻哲理。治国者的识人眼光与其自身修养实为一体两面,唯有不断提升自我德才修为,方能练就识人用人的慧眼。

贤才得其用才能真正成就贤才。战国群雄并起,大争之世,贤才更见其重要。当时的魏国其实是一个吸引人才和人才辈出的国家,吴起一开始受到魏文侯的重用,在军事方面卓有建树,促进了魏国强大,后来遭排挤到楚国受到楚悼王重用,进行了变法革新,促进了楚国的强大。商鞅先是在魏国相国门下做门客,才华出众却不被重用,秦孝公发布求贤令,商鞅入秦,经过多次交谈,秦孝公认定商鞅是难得的人才,于是任命他为左庶长,主持变法事宜。商鞅改革了秦国户籍、军功爵位、土地制度、行政区划、税收、度量衡以及民风民俗,并制定了当时相对完善的法律,使秦国国力大增,最终统一六国。孙膑在魏国被庞涓陷害,逃到齐国后受到齐威王重用。孙膑于马陵地区消灭了魏国主力军,从而使魏国实力大损,从此不得不退出争霸行列。还有范雎也是生于魏国,起初只是魏国大夫家一个小门客,因为优秀被嫉妒而遭小人算计,魏国相国魏齐让人鞭打范雎几至死亡,不得已化名张禄逃到秦国受到秦昭襄王重用,并提出了著名的“远交近攻”战略思想,秦国使用该战略,首先兼并相邻的韩魏两国,与相隔较远的国力强盛的齐国建立良好关系,逐步消灭其他诸侯国,这个政策让秦国先后平定了其他六国,最终在公元前221年完成了统一。治国不仅在于是否有贤才,更在于贤才是否能够得到重用。唐太宗李世民重用魏征也是典型的用贤案例。魏征原是太子李建成的谋士,玄武门之变后唐太宗不计前嫌,重用魏征为谏议大夫,魏征以直言敢谏著称,经常向唐太宗提出批评和建议,唐太宗也虚心接受魏征的批评和建议,不断改进自己,进而开创了贞观之治的盛世局面,也成就了“明君”和“良臣”的美谈。唐玄宗在位前期任用姚崇、宋璟等贤相开创了开元盛世,后期宠信李林甫、起用杨国忠,所用非贤,终致安史之乱,使唐朝由盛转衰。

任人唯贤,关键在用制度选贤。古代王朝更替中,王朝开始衰败的原因往往是人才因困于偏见与体制而不能被选用。唯有代代有贤,事业方能长青。贤者之责,不仅在于当下,更在于未来。让贤者选贤,如同火种传递,形成人才链式反应,才能保障“江山代有才人出”。因此选贤并非单纯的人事策略,而是治国兴邦的核心动能。齐桓公得管仲而霸天下,关键在于管仲打破世卿世禄制,通过构建“乡长推举—官长试用—国君面试”的“三选法”,确保通过层层筛选实现了贤才辈出。人才的持续兴盛需要良法美制。适时革新的人才选拔使用制度是选贤任能的保障。西汉统治者在前朝选才用才做法的基础上损益革新,探索形成以察举制为枢纽的选才用才制度,实现了大汉雄风。曹操父子看到了察举制塑造了一批把持地方的门阀士族的弊端,以九品中正制取而代之。隋文帝洞察了九品中正制已蜕变为尊崇门第、自我封闭的坏制度,以科举制取而代之,致力于物色“孝悌有闻,德行敦厚,节义可称,操履清洁,强毅正直,执宪不挠,学业优敏,文才秀美,才堪将略,膂力骠壮”十类人才,自此形成了从最基层选拔人才、将政权治理开放给普通人、实现中央与地方有效沟通的基本功能,奠定了中国选拔人才的制度基础。选贤制度化才能促进贤者与时代共生,才能保障以贤选贤、以贤育贤,才能激活一个民族、一个时代的蓬勃生命力,奏响属于这个时代的黄钟大吕。

(作者系华北电力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、国学研究中心研究员)

(责编:代晓灵、万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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